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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Spotify v Apple 【Spotify胜】
Spotify建立的记录网站：Time to Play Fair
（一）Spotify正式提交诉讼请求
1. Spotify的指控
Spotify于2019年3月正式向欧盟委员会递交了诉讼请求，指控其违反《欧盟运作条约》第 102 条。按照这一条，欧盟委员会必须证明苹果 (i) 在相关市场占有支配地位；以及 (ii) 滥用该地位。
Article 102(ex Article 82 TEC)
Any abuse by one or more undertakings of a dominant position within the internal market or in a substantial part of it shall be prohibited as incompatible with the internal market in so far as it may affect trade between Member States.
Such abuse may, in particular, consist in:
(a) directly or indirectly imposing unfair purchase or selling prices or other unfair trading conditions;
(b) limiting production, markets or technical development to the prejudice of consumers;
(c) applying dissimilar conditions to equivalent transactions with other trading parties, thereby placing them at a competitive disadvantage;
(d) making the conclusion of contracts subject to acceptance by the other parties of supplementary obligations which, by their nature or according to commercial usage, have no connection with the subject of such contracts.
第102条（前第82条TEC）
任何一个或多个企业在内部市场或其重要部分内滥用其市场主导地位，并且这种行为可能影响成员国之间的贸易，均应被禁止，因为这与内部市场不相容。
这种滥用行为特别包括：
(a) 直接或间接地强加不公平的购买或销售价格或其他不公平的交易条件；
(b) 限制生产、市场或技术发展，以损害消费者的利益；
(c) 在相同交易条件下，对不同交易方施加不同条件，因而使它们在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
(d) 使合同的缔结附加在其他交易方接受某些补充义务的条件下，而这些义务按其性质或商业惯例与这些合同的主题无关。
Spotify认为，Apple利用平台优势偏袒自家服务，存在不公平市场竞争行为——作为“ App Store 的所有者和 Spotify的竞争对手”，苹果滥用了其“_流媒体音频领域裁判和玩家_”的地位。
Spotify 的诉讼请求全文没有公开，从网络资料大致可以总结为如下两方面指控：
（1）不公平的交易条件：苹果（只）向竞争对手收取App Store费用
- 在iOS上进行的所有应用购买或应用内数字内容的购买都必须通过Apple Pay完成，且会受到30%的费用限制（订阅型服务在第一年后费用降至15%）。但是，Uber和Deliveroo等不与苹果竞争的应用在使用Apple Pay时无需付费。
- 苹果音乐自己不受此费用限制，以€9.99的价格与Spotify进行价格竞争。
（2）限制Spotify的市场竞争力：苹果通过规则以及技术手段禁止Spotify引导用户支付更低的价格
App Store的服务条款禁止Spotify将客户引导至其他支付方式（包括其自己的网站），辅以了Apple公司的技术限制。苹果多次为执行这一禁令而阻止Spotify的应用更新。例如，它被禁止推广低成本的三个月试用版——而 Apple Music 有类似的促销活动。并且，Spotify被拒绝和各种苹果产品进行集成，如Siri、Apple Watch和HomePod。
2. 苹果的回应
（1）苹果未阻止Spotify的产品和应用更新
- 苹果已批准并发布了近200次Spotify的应用更新，只有在Spotify试图绕过其他应用程序都要遵守的规则时才会要求进行调整。
- 苹果与Spotify的合作很频繁。
- Spotify虽然暂未接入Siri和AirPlay 2，但苹果方面已经多次联系Spotify，他们表示正在推进。
- Spotify已经深度整合到部分平台，如CarPlay。
- 2018年9月Spotify提交其Apple Watch应用时，苹果按照正常流程、速度审查并予以了批准。Spotify的Watch应用在Watch音乐类别中排名第一。
（2）苹果只按照公平的规则抽取了一部分Spotify订阅的渠道费用，用于维护、建设苹果的系统生态
苹果的规则设计具有公平性
- 苹果强调，App Store中有84%的应用在下载或使用时不需要向苹果支付任何费用，包括免费的应用、通过广告盈利的应用、在应用外购买数字商品的应用以及销售实体商品的应用（如打车服务和食品配送）。
- 唯一需要付费的是通过应用内购买系统购买的数字商品和服务。第一年的收入抽成为30%，之后降至15%。
App Store让Spotify获利，而Spotify拒绝做任何贡献
Spotify的成功离不开App Store生态系统的支持：
- 苹果提供了连接Spotify与用户的平台，使用户能够下载和更新他们的应用。
- 苹果分享了关键的软件开发工具，以支持Spotify的应用开发。
- 苹果构建了一个安全的支付系统，使用户能够信任应用内交易。
Spotify拒绝做任何贡献：
- 只有极少部分的订阅服务需要向苹果支付费用。
- 大多数Spotify用户使用的是免费且支持广告的产品，这些用户不会导致Spotify向苹果支付任何费用。
- Spotify的大部分付费客户通过与移动运营商的合作获得，这些客户的交易不通过App Store进行，因此苹果也不收取费用。
- 只有极少部分的订阅服务需要向苹果支付费用。
（二）欧盟对苹果开启反垄断调查
Antitrust: Commission opens investigations into Apple’s App Store rules
1. 重点调查内容
委员会将特别调查苹果在与希望向苹果设备用户分发应用程序的公司达成的协议中施加的两项限制：
(i) 强制使用苹果的专有应用内购买系统“IAP”，并向应用开发商收取通过 IAP 支付的所有订阅费用的 30% 佣金。
(ii) 限制开发者告知用户在应用程序之外 购买其他产品的可能性。虽然苹果允许用户在应用程序中消费在其他地方（例如在应用程序开发者的网站上）购买的音乐、电子书和有声读物等内容，但其规则禁止开发者告知用户此类购买可能性。
2. 相关法律依据
《欧盟运作条约》第101条禁止在欧盟单一市场内阻碍、限制或扭曲竞争的反竞争协议和企业联合会的决策。第102条禁止滥用市场支配地位。
（三）欧盟向苹果发送异议声明：调查范围缩小到音乐流媒体应用程序
委员会的初步看法：
- 苹果的规则通过提高竞争音乐流媒体应用开发商的成本，扭曲了音乐流媒体服务市场的竞争。这反过来又导致消费者在 iOS 设备上订阅应用内音乐的价格上涨。此外，苹果成为所有 IAP 交易的中介，接管了竞争对手的计费关系。
- 苹果公司滥用其市场支配地位，方式如下：(i) 将其自己的应用内购买支付技术强加给流媒体音乐应用开发商（“IAP 义务”）；以及 (ii) 限制应用开发商向 iPhone 和 iPad 用户告知替代音乐订阅服务的能力（“反操纵义务”）。
苹果可以采用的辩驳角度：
参考资料：The Commission sends an SO to Apple: common carrier antitrust picks up speed
判例（如德国电信和MEO案例）表明，提高竞争对手成本的策略本身并不一定具有反竞争性。还要评估这种行为需要确定其对市场的影响。
风险提示本身不一定具有反竞争性，还要评估这种行为对于手机应用分发市场的影响。要证明苹果在音乐流媒体市场上的做法具有排他性影响——原告（如Spotify）已经是市场领导者，而且音乐流媒体服务可以通过多种渠道访问，不限于苹果的应用商店。
（四）欧盟向苹果发送异议声明：调查范围缩小到反操纵禁令
委员会的初步看法：
- 委员会不再就此次反垄断调查中的 IAP 义务的合法性发表立场，而是将重点放在苹果对应用程序开发商施加的合同限制上，这些限制阻止他们告知 iPhone 和 iPad 用户应用程序之外有其他价格更低的音乐订阅选项，并阻止他们有效地选择这些选项。
- 委员认为苹果对音乐流媒体应用开发商施加的反操纵义务：(i) 对于在 iPhone 和 iPad 上提供 App Store 而言 既不必要也不相称 ；(ii) 对苹果移动设备上音乐流媒体服务的用户不利，他们最终可能会支付更多费用；(iii)通过限制有效的消费者选择，对音乐流媒体应用开发商的利益 产生负面影响。
1）提供反复的风险提示有必要，与频发的应用安全事故的危害程度相称；2）对于用户有利；3）并未限制用户选择，用户可以自由下载。
（五）欧盟认定苹果滥用音乐流媒体提供商规则：罚款18亿欧元
1. 委员会的裁决
Commission fines Apple over €1.8 billion over abusive App store rules for music streaming providers
（1）违法事实
苹果为欧洲经济区 (EEA) 的 iOS 用户提供苹果系统内唯一可行的应用商店，控制了iOS用户体验的各个方面，并制定了开发者必须遵守的条款和条件。
苹果禁止音乐流媒体应用开发者向用户告知应用之外的替代和更便宜的订阅服务，包括应用内告知用户其他订阅优惠的价格差异，或在应用中添加链接引导用户购买替代订阅。
（2）不公平交易条件
这些反操纵条款被认为构成不公平交易条件，违反了TFEU第102(a)条，对iOS用户的利益产生负面影响，因为他们无法真正做出明智且有效的购买决定。
苹果的行为不仅会导致iOS用户支付更高的订阅价格、影响用户体验，还可能导致加大用户的搜索成本，或者无法找到合适的服务。
（3）苹果的行为不是为了保护用户利益
委员会认为，苹果制定的规则保护的是App Store的商业利益，而不是用户利益。
2. Spotify的庆祝
The European Commission Confirms, Apple’s Anti-Competitive Behavior Is Illegal and Harms Consumers
- 庆祝苹果被罚款。
- 提出对欧盟的希望：明确、彻底地解决苹果长期以来的不公平做法。
3. 苹果的回应
The App Store, Spotify, and Europe’s thriving digital music market
委员会未能发现任何可信的消费者损害证据，并且忽视了市场蓬勃发展、竞争激烈且增长迅速的事实。
Spotify享受了App Store的好处，却拒绝做出任何贡献。
- Spotify是全球最大的数字音乐公司，它的成功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 App Store，以及 Spotify 用于构建、更新和与全球 Apple 用户共享其应用的所有工具和技术（如与 Siri、CarPlay 等的无缝协作，访问API和框架等）。
- Spotify 选择不在其应用内销售订阅而是在网站上进行，因而不需要给苹果支付任何费用。
苹果将Spotify 打造成_“白眼狼”_的形象，强调：1）苹果为Spotify 提供了诸多价值；2）Spotify 希望绕过苹果打造的平等的规则，以便在苹果用户的手机中“长驱直入”。
App Store是平等、公开、开放的。
- 开发者在 App Store 上公平竞争。应用会根据一套全面的规则进行审核，这些规则旨在保护我们的用户。遵守这些规则意味着各种规模的开发者都可以覆盖全球超过 10 亿台设备。绝大多数开发者（约 86%）从不需要向苹果支付佣金，除非：1）用户从 App Store 购买付费应用；或者2）用户购买应用内数字商品或服务（例如订阅或游戏中的强化道具）。
- 开发者在网络上销售订阅服务供用户购买，不需要支付费用。音乐应用开发者可以在应用中包含有关其应用之外其他优惠的信息，并引导用户访问网站以创建和管理帐户。
强调安卓市场的应用市场拥有类似的理念——为用户打造安全可靠的市场，为开发者创造绝佳的商业机会。
Spotify想要的不只是免费，而是更改苹果的规则。
- Spotify 希望通过在其应用中嵌入订阅价格（而非使用IAP）来改变规则，使之对自己有利。他们希望使用 Apple 的工具和技术、在 App Store 上分发，从我们与用户建立的信任中获益 — — 并且不向 Apple 支付任何费用。
- Apple几年前就引入了阅读器规则，很多阅读器应用都使用该选项将用户链接到网页。Spotify也可以这样做，但是他们没有。
应用宝试图用竞争的名义更改安卓市场成熟、有效的规则，获取更大的竞争优势。
苹果将会上诉。
（六）其他insight
1. 市场定义的两种方法
Commission Notice on the definition of the relevant market for the purposes of Union competition law
适用《欧盟运作条约》第102条的起点是市场定义，否则无法确定被告是否具有市场支配地位。
第一种方法：将App Store定义为一个单一的相关市场。
第二种方法：为App Store的每个客户群（或方面）定义单独但相互关联的市场。
从调查结果来看，委员会认为苹果在音乐媒体应用分发市场上滥用其支配地位。然而，为特定类型的应用定义专门的分销市场的方法可能并不直观。除非：1）不同应用类别对iOS应用具有不同的替代可能性，和/或2）App Store和Play Store的应用分发服务被视为某些类别应用的替代品。
前者在调查时不可能得到满足，后者也很难满足。
2. 裁判结论不直接
根据委员会的新闻稿，本案中消费者受到的伤害直接与应用开发者无法告知他们订阅更多优惠途径相关联。
然而，移除这一项规则不意味着会给消费者带来更优惠的选项，因为并未直接影响终端价格。
应用宝的诉讼请求即使实现，也无法增加社会福利。
二、荷兰针对苹果滥用市场支配地位作出的行政处罚决定【苹果被罚款】
据荷兰媒体称，苹果强烈反对公开此案的完整判决。
（一）时间线
（二）ACM的处罚令
荷兰消费者和市场管理局（ACM）对苹果公司滥用其市场主导地位处以附带周期性罚款的处罚。ACM认为，苹果公司违反了荷兰竞争法第24条和《欧盟运行条约》第102条。苹果通过对约会应用提供商施加不合理条件滥用了其市场主导地位。
该命令要求苹果公司更改与荷兰App Store相关的条件，使约会应用提供商能够使用苹果公司IAP服务以外的替代支付系统。此外，约会应用提供商必须被允许在其应用内提及应用外的支付选项。
开发者在App Store内提供收费的数字内容或服务时必须同意 Apple设定的额外合同条件，包括要求他们使用 Apple 的IAP系统来处理付款，以及不得引用应用程序外的付款选项。
此种规则对于约会应用程序提供商而言至关重要，因为消费者主要在智能移动设备上使用约会服务，对app有明显偏好——移动设备可以推送通知，具有更好的数据存储、GPS、响应速度等服务或特征。
苹果的规则是平等适用在所有领域的app上的，但在处罚的时候限定在了约会应用程序的提供商，并解释了这一领域的app所具有的特殊之处。
基本上，所有的约会应用程序都采用免费增值的模式，即在 App Store 免费提供应用程序，然后通过在应用程序内提供高级功能、内容和服务来创造收入。此类订阅服务必须通过IAP进行，并遵守Apple的附加条件。